第843章 病逝

蒋玉舟恭敬道：“有人来拜访王爷，正在书房里谈话。”

薛蕙笑着点点头：“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蒋玉舟就应声，再次行礼后，这才上马车。

薛莹在马车里探出脑袋来同她招手道别。

薛蕙目送着他们离去后，这才进后院。

回到四宜堂没一会儿，萧纪就过来了。

相比起蒋玉舟微醺的状态，萧纪倒是瞧着无比清醒，身上甚至没一点酒气。

但他面色有几分阴沉，还带着一丝悲痛。

薛蕙察觉出不对：“发生何事了？”

“齐相病逝了。”萧纪低声道，眼眶微红。

薛蕙心底震惊不已：“怎么如此突然？”

她先前就知道齐文渊旧疾缠身，可还一直强撑着不肯致仕。

原以为他还能再坚持几年，没想到……

她知道萧纪对齐文渊的感情十分复杂。

齐文渊作为内阁首辅兼任丞相，萧纪幼时也曾拜在他膝下听学。

后萧纪弑君杀兄，先皇留下的那道继位诏书，也是齐文渊站出来封驳。

齐文渊这一辈子都刚正不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既不为萧纪弑君辩解，且第一个提出重惩，丝毫不在意曾经的师生情，也不会听之任之由着吕太后。

吕太后垂帘听政那些年，齐文渊联合内阁其余次辅，不知上书请吕太后让权了多少次，且吕太后回回决策都会被齐文渊驳回。

他是三朝元老，即便吕太后恨得咬牙切齿了，次日在朝上也得对他以礼相待。

正因为有他的存在，这十年间才没有让朝廷彻底被吕家的人所把持，能撑到萧纪羽翼丰满回京。

当日薛蕙上金銮殿，御前状告宋云书时，她也曾见过齐文渊对萧纪的态度。

可她也看的出来，齐文渊是爱之深恨之切。

萧纪的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

她走上前，轻轻抱住萧纪：“明日一早，咱们一道去齐家吧。”

萧纪没说话，只是紧紧环抱住她。

有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到薛蕙的后颈，烫的她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

次日，齐文渊病逝的消息便传遍了各家。

薛蕙与萧纪一道去齐家时，齐家上下已挂满素白，府里的仆妇小厮们井然有序安排着齐文渊的后事。

婆子领着他们夫妇去了陆夫人跟前。

陆太夫人年事已高，经此一事，似乎更苍老了几岁。

她身着素衣，褪去满头钗环，只用素簪挽着已经花白的头发，齐眉戴着一条鸦青色绣宝葫芦瓶的抹额。

她端坐在软榻上，眼神木然的看着他们给自己行礼。

目光落到萧纪的脸庞上时，她微微动容，嗫嚅了下嘴唇，声音沙哑道：“他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这一刻，他们不是君臣，仿佛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之情。

薛蕙听着都忍不住眼眶一红。

萧纪垂在袖中的双手紧了紧，他低声道：“我原打算，过两日便来拜访。”

陆太夫人眼睛一红，道：“他一直在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