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牙医
林秋站在诊所门口,闻到一股铁锈混着中药的怪味。玻璃橱窗里陈列着泛黄的义齿模型,每颗假牙的牙龈处都缠着暗红色丝线,像风干的脐带。
"新来的?"沙哑的嗓音惊得她一颤。穿藏青长袍的老人拄着檀木拐杖,左眼睑上有颗黄豆大的黑痣,"我是陈怀仁,你师父。"
诊所里光线昏暗,老式牙科椅的皮革坐垫裂着口子。林秋注意到墙角堆着几十个陶罐,每个罐口都封着蜡,标签上写着"甲寅年春分"、"乙丑年霜降"等日期。
第一个病人是个穿绸缎旗袍的妇人。陈怀仁让她咬住一块黑布,用银针在牙龈上扎出九道血痕。林秋正要递拔牙钳,却见师父用指甲在病人后槽牙上轻轻一抠,整颗牙齿竟像熟透的果子般脱落。
"用这颗牙配三副药。"陈怀仁将带血的牙齿丢进铜臼,"一副治眼疾,一副安胎,剩下的..."他忽然凑近林秋耳畔,"给你留着。"
半夜,林秋被楼下的捣药声惊醒。透过门缝,她看见陈怀仁正用银杵捣碎牙齿,暗红药汁顺着石臼边缘滴落,在青砖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更骇人的是,老人每捣十下,就会对着墙角的陶罐磕三个头。
连续三天,诊所都在接待特殊病人。有个戴瓜皮帽的男人捂着腮帮子进来,掏出个绸缎小包,里面是七颗排列成北斗形状的人牙。陈怀仁用放大镜逐个查看,突然勃然大怒:"这是夭折孩童的牙,用了会招祸!"
林秋躲在屏风后记录病例,发现所有患者的病历都写着"齿痛(胎毒)"。更奇怪的是,每个病人离开时,陈怀仁都会往他们口袋里塞一小包药粉,叮嘱"遇水即化"。
第七天深夜,林秋在药柜夹层发现本泛黄的《齿科秘录》。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民国初年的报纸,头版标题触目惊心:"仁心牙医实为食齿恶魔,二十三名孩童离奇失踪"。
"在找这个?"陈怀仁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中的手术刀映出林秋煞白的脸,"七十年前我师父被枪毙时,留了句话:'活人牙,千年药,血脉相连断不得。'"
诊所外暴雨倾盆。陈怀仁颤抖着掀开一块青砖,下面埋着个一尺见方的铅盒。当他打开盒子的瞬间,林秋听见数百个稚嫩的声音同时尖叫——盒子里装满了人牙,每颗牙齿的牙髓处都嵌着半粒朱砂,组成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
"这些都是当年失踪的孩子。"陈怀仁用枯瘦的手指抚摸着牙齿,"他们的父母求我用牙入药治病,可活人的牙哪能随便取?"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痰里混着碎牙,"我师父用活人祭牙神,我用死刑犯的牙...到了你这一代..."
一道闪电劈开夜幕,林秋看见铅盒最底层有颗乳牙,牙根处还连着半块带血的牙龈。那是她五岁时脱落的乳牙,父亲说被猫叼走了。
"你父亲是我徒弟。"陈怀仁的黑痣在闪电中泛着红光,"他想告发我,所以我让他永远留在了铅盒里。"
林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父亲失踪前曾说要带全家搬离古镇,那天他的白大褂上沾着奇怪的药渍,像是...牙齿的珐琅质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