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悖光之茧

拾荒少年指尖触碰到银剪血渍的刹那，晶砂蔷薇的根系突然刺穿他的瞳孔。无数时空的哭喊顺着视神经灌入大脑，他看见自己同时是地牢里分娩的产妇、祭坛上剜心的祭司、举着火把焚烧禁书的修士。当第七重人格在脑内尖叫着自刎时，晶砂已爬满他的声带，将惨叫封存在喉间化作一枚血色琥珀。

修道院残存的彩窗突然无风自动，七百块玻璃碎片悬浮成环形。中央的玛莎幻影腹部隆起，十二对星芒羽翼间裹着枚跳动的光茧。乔伊的晶化残躯在茧膜表面游移，每次触碰都激起涟漪般的记忆波纹——二十年前他调换药剂的手在颤抖，黑袍下藏着领主赏赐的星纹银币。

"还不够......"玛莎的幻影将手掌按在光茧上，修道院地窖的禁典书页突然飞旋而出。每页纸都裹住一个镇民，墨迹渗入皮肤形成新的胎记。被包裹的人群开始同步痉挛，他们的哀嚎在晶砂蔷薇间碰撞出诡异的和声。

艾琳从时漩涡中跌出时，正撞见自己的墓碑。碑文记载着她死于星历437年的月蚀夜，而墓穴里埋着的却是《星蚀禁典》的铜箱。当她掀开箱盖时，腐烂的手指突然扣住她手腕——那是她自己的尸体，心口插着玛莎的银剪。

"你篡改了时间锚点。"尸体的眼窝里钻出晶藤，"现在每个选择都在创造新的暗星。"

银剪突然在艾琳掌心融化，渗入血管后在她的视网膜上投射出星轨图。她看见十二个自己散布在不同时空节点：举着火把烧毁产房记录簿，将毒酒递给临产的玛莎，在钟楼顶端剪断乔伊的晶化右腿......每个选择都催生出新的光茧。

玛莎的幻影在光茧中逐渐凝实："暗星从来不是敌人，是我们拒绝承认的倒影。"她撕开腹部，取出团纠缠的星砂双生子。当婴儿的啼哭响起时，所有晶砂蔷薇同时凋谢，花瓣在空中拼合成巨大的时轮。

科恩的银币钥匙突然从地脉钻出，插入时轮中心的裂缝。齿轮咬合的轰鸣声中，艾琳看见自己的墓碑开始增生——每个新墓碑都代表着她未做出的选择。尸群从墓穴爬出，他们的胎记连结成锁链，将光茧拽向时轮中央。

拾荒少年的晶化身躯突然炸裂，血色琥珀中的惨叫被释放。声波震碎了玛莎的幻影，光茧表面浮现出乔伊的脸："我才是最初的守钥......"他的晶化手指刺入茧膜，"用背叛者的血重启时轮......"

艾琳的银剪胎记突然爆裂，星砂涌入伤口重塑出玛莎的斩星剑。当剑锋刺穿光茧时，她看见乔伊的晶化身躯内封印着领主年轻时的面容。双生子的啼哭转为尖笑，星砂双生花在时轮表面绽放出第七重花瓣。

"你终于明白了。"玛莎的声音从剑柄传来，"每个镇压暗星的守夜人，都在孕育新的暗星。"

时轮突然逆向旋转，艾琳的剑锋在离心力中分裂成十二道星芒。每道星芒都刺入不同时空的自己，当最后一个艾琳在产房剪断女婴脐带时，光茧迸发出的强光吞没了所有时间线。

黎明再次降临时，晶砂蔷薇的残瓣铺满护城河。拾荒少年睁开新生婴儿般的双眼，瞳孔中流转着十二种时轨的星芒。他爬向河岸边悬浮的银剪，在触碰到刃口的瞬间，七百年的钟声同时在耳畔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