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神佛妖鬼凡人，无一善类！
阴阳鬼灵童一愣，随即却坦然了。
“纯粹的人，干的恶事狠事，可比坏人还要多得多啊！”严正四肢上的铁箍，陡然炸开，化为了一个个黑罗汉，结成了一百零八罗汉大阵，将孙圣给围了起来。
“就是的！大哥哥，你好威风！”
秀秀的脸上也带上了冷笑，一拍胸腹，将胸腹中的杨柳叶铁钉震了出来，直接就往孙圣身上激射过来。
“一棒穿云！”
孙圣没有再多说话，手中血鳞棒挥动，打了过去。
在轰然巨响中，地洞开始崩塌。
随着山崩地裂的战斗，不大会，竟然将整座山都打得塌陷了的一大半。
孙圣也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就知道，一些古怪的黑火混着香火倾泻而下，照出了地底观音禅院的骇人景象——不知是三万，还是十万条勾魂索，从地下观音巨像的掌心垂下，像是手下长满了黑色的鬼发一样。
在这些鬼发的末端，拴着的全是早就神魂不存的活尸！
"这些可都是自愿献祭的信徒。"
秀秀的指尖点在一具活尸的心口。
那少女活尸的魂魄突然开口："小女愿献三魂七魄，求菩萨赐我祖母往生极乐"
声音稚嫩，却充满了迷之相信！
孙圣一棒子敲过去，打碎了这少女活尸。
在那血雾碎肉之中，出现了一个情形：
一个老太太在弥留之际，床头凭空出现张金箔契约，一个叫李小曼的小女孩，咬破手指按下的血印。
接着，这血手印就化作了锁魂锁链，缠住了李小曼的魂魄。
"世道真的坏了啊！"
严正鬼爪撕开地砖，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泉。
泉眼里浮沉着无数金箔契约，每张都沾着凡人的血指印。
“好人太少，坏人太多，欲望无尽的庸人更多！”
"这些人，自愿用魂魄换富贵寿数！"
“这样的人间，不值得你守护！”
随着阴阳鬼灵童的话语，一个个的凄惨情形出现在眼前。
最让孙圣震撼的是，一个长得像是梁秀秀父亲梁大生的男人，将一个长得像是秀秀的幼小女孩，亲手推入了丹炉之中，就为了换得禅院赐下的黄金百两。
孙圣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不是秀秀，但是，那孩子坠炉前的眼神，与此刻秀秀空洞的双眸如出一辙。
“什么是真的？”
孙圣的脑子骤然一下乱了。
可秀秀却不容他多想。
“杀啊！”
“大哥哥，你快杀啊！”
“你快快杀了我们！”
秀秀的尖啸震碎八口丹炉，紫竹钉暴雨般射向孙圣。
“杀了我们所有人！就像你杀黑风山的那些怨鬼一样！"
每根竹钉都刻着《药师经》，钉尖渗出混着佛光的毒血。
孙圣旋身躲闪，棒风扫落的竹钉在地面烧出焦痕。
打死了很多的活尸！
可那些活尸总是会带着一些悲惨的记忆，往他身上扑！
甚至，还有一些被父母炼成小鬼求财的孩童，在消散前抓着他衣袖问：
"为什么爹娘不要我们？"
“为什么爹娘更爱钱财？”
这样的问题，让孙圣无法回答。
他被活尸、被怨鬼包围了。
同时，孙圣不理解的是，阴阳鬼灵童为何要将这些呈现给他。
呈现给他这么多普通人的自私，不就消散了他心中的内疚了吗？
本来，孙圣还因为可能会给方圆三万里的生灵带来灭顶之灾而心存愧疚呢。
现在，万物生灵都自私自利，那也就没有什么好愧疚了的？
"因为这就是天道！"
阴阳鬼灵童的鬼躯暴涨至穹顶，腐烂的皮肉间垂下万张血契。
"神佛定下吃人的规矩，妖魔钻营害人的漏洞，凡人"
万千勾魂索突然收紧，早就死了的祭品活尸却又发出了响彻地宫的惨叫！
“凡人！”
"连受害都要抢着当帮凶！"
“所以呢？”孙圣的血鳞棒砸在血泉边缘，沸腾的血水骤然凝固。
"所以，我们就要拉所有人陪葬！"
严正赤红的双目盯着孙圣吼道。
“所以，你无论是杀我们，还是放我们，我们都要这天地神佛人一起死！”
“灭世！”
“灭世啊！”
这样的声音惊天动地，掀起了阵阵血色波涛，席卷了整个万蛇山。
孙圣这才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们也太极端了点吧！”
“不极端！一点都不极端！”秀秀摇了摇头，弱弱说道。
“你们都想要灭世了，还不极端？”孙圣挑眉说道。
“当然不极端啊！神佛没有给他们选择，而我们给了他们选择！”
秀秀的手，刺入自己胸膛，挖出一颗跳动的紫色心脏。
在这颗心脏内，封印着无数道魂魄。
这些魂魄原本是花蛇精和紫衣罗汉收集的。
在阴阳鬼灵童杀了花蛇精和紫衣罗汉之后，被他们抢了过来。
这些魂魄，都是那些自愿献祭者的生魂。
"只要撕毁契约，他们就能还活。然而，没有人愿意这样做……"
秀秀一拍心脏，心脏上就浮现出了许多的画面。
最清晰的一个就是，一个农妇颤抖着撕毁金箔，却被丈夫用锄头砸碎天灵盖。
不为别的！
就因为，根本舍不得用女儿换取的荣华富贵！
还有的人，跪在雨夜街边，怀里抱着病重的妈妈。
有一个紫袍和尚走过来，递给了他一个金箔："画个押，将你妹妹给我，我带走，你妈妈就能得救。"
那个救母心切的年幼男孩，立马咬破了手指，签了字，画了押。
他却不知道，或者是不去想，才四五岁的妹妹，会不会被炼成丹药。
“若是你，你是他，你会怎么选择”
严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腐烂的手指点在了那更加紫色的心脏上，沉声问道："你会不会签？"
孙圣没有回答。
他心中憋着一口气，不想别的，只想要大战。
在这一刻，他真有一种灭世的冲动：毁灭吧！全都毁灭吧！
这个念头，在他的耳边响起。
在不知不觉之中，孙圣竟然有了和阴阳鬼灵童同样的念头。
"看清楚！"
严正撕开腹部莲花伤，三千六百颗灵丹悬浮半空。每颗灵丹里都蜷缩着个欢笑的魂魄，正是那些献祭者最珍视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