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也许我们已经进入了地府

第332章 也许我们已经进入了地府

我刚要安慰一下阎研,腐烂的腥臭味突然浓郁起来,我猛地拽住她往右侧扑倒。

半截白骨擦着我后颈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簌簌震颤。

“低头!”阎研突然甩出张黄符,金光照亮的刹那,我头皮都要炸开了。

几十只青灰色鬼手正从浓雾里探出来,指节扭曲得像是被车轮碾过的蚯蚓。

符咒爆开的火星溅在最近那只手上,皮肉顿时翻卷成焦黑的鳞片状。

一只怪物突然靠近我身边,它脸上重叠的五官,就像七八张人皮同时贴在头骨上

我也忙将桃木剑刺出,剑锋捅进怪物黏腻躯体的触感让我胃部抽搐。

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慢慢化作一缕黑烟飘走。

阎研的发丝被冷汗黏在煞白的脸颊上,幽幽说道:“这些怪物是阴傀,有人在用控魂术指挥它们,他们的进攻很有规律!“

我挥起桃木剑斩断从地底钻出的半截鬼影,阴傀碎裂时喷出的血沫带着冰碴,溅在手腕上像被毒蜂蛰过。

阎研说得没错,这些怪物进攻时总保持三角阵型,受伤的会立刻退到后排让新傀儡补上,活像训练有素的军队。

“用你的玉佩试试!”我突然想起阎研父亲曾文东的那枚玉佩,那可是灵界的东西。

“好的!”阎研胸胸前掏出玉佩,她的指缝里唠嗑迸出五彩光芒,刺得我眼前有点发黑。

阴傀们则发出成片的嘶吼,像是滚油泼进蚁群。

我勉强眯着眼缝,看见那些扭曲的躯体在强光中像蜡像般融化,脓血顺着草叶往下淌,在泥地里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玉佩的光芒渐弱时,山谷已经恢复了静寂,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摸到裤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的地址,正是我们所站立的地方。

可是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莫非真的就是一个陷阱,目的是让那些阴傀围剿我们?

“我们的退路被封死了。”阎研突然说道。

我急忙转头去看,我们来时的山道正被一些蠕动的藤蔓堵住。

那些藤条上鼓着密密麻麻的肉瘤,每隔三秒就“啵“地爆开一个,溅出腥臭的绿色汁液。

我们脚下的地面也开始龟裂,比之前浓郁十倍的腐臭几乎像一条条虫子直往鼻腔里钻。

我桃木剑上的铜钱突然全部直立起来,在剑身疯狂旋转。

记得当时陈大师好像说过这是大凶之兆,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让我不由得害怕起来。

阎研的身体突然僵住,她盯着某块裂开的岩壁瞳孔紧缩。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看见半张人脸嵌在石头里。

那分明是之前给我们塞纸条的那个阎家族人。

不是那个人,而只是他被剥下来钉在岩壁上的脸皮。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恐惧让我和阎研紧紧抱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低吼声,整齐得像是在喊某种战斗口号。

我右腿突然传来钻心剧痛,低头看见一团黑雾缠在小腿上,细看竟是无数蛆虫组成的锁链。

我用桃木剑劈下去的瞬间,蛆虫突然爆开成血雾,粘在我皮肤上像硫酸般滋滋作响。

同时,一片阴傀向我们渐渐逼近过来。

“退到岩石后面!”阎研甩出三张符纸,消灭了三具阴傀。

我和阎研趁机向岩石后面跑去,不料却跌进了一个坑洞。

坑底积着半指深的粘稠液体,我的牛仔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碳化。

“可能是黄泉水!”阎研甩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符纸刚碰到液体就烧成灰烬。

阎研突然解开我衣领,沾着我伤口流出的血在我锁骨上画符:

“我们可能已经进入地府了,我们先用你的纯阳血保命。”

阎研接着在她自己的锁骨上画了一个同样的符。

此刻,阴傀们已经围到坑洞边缘,它们腐烂的脸上竟露出人性化的讥笑。

最前排的怪物突然张开嘴,吐出猩红的长舌,吓得我和阎研蜷缩在坑底一动也不敢动。

我仿佛看见了无数冤魂在血海里沉浮,尖利的嚎叫直接刺入脑髓。

阎研在我怀里轻声念动咒语,像催眠曲一般让我昏昏欲睡,让我心里的恐惧稍稍减弱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咒语的缘故,那些暗红色的阴傀竟然在互相吞噬,融合成一座小小的肉山。

肉山表面不断凸.起人脸轮廓,每张脸都在发出不同音调的惨叫。

我突然感到大腿侧一阵灼.热,我急忙将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掏出来。

被血浸透文字居然开始蠕动,像蛞蝓般爬向我的虎口。

“扔掉它!“阎研的尖叫带着破音。

但已经来不及了,纸条上的血字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结成个扭曲的“囚“字。

肉山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坑洞开始剧烈摇晃。

粘稠的黄泉水沸腾着漫过我们的小腿,而我和阎研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但我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我隐隐约约听见阎研在念往生咒。

不知道她是想超度那些堆成肉山的阴傀,还是想超度即将死亡的我们自己。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厚重的毛玻璃。

我恍惚看见那座由阴傀组成的肉山轰然砸下,我知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但此刻,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了,肉山停止在半空一动不动,阴傀咧开的嘴角挂着凝固的血丝。

阎研散开的发丝像被冻结的黑色火焰,她睫毛上沾着的血珠折射出奇异彩光。

我听见自己心跳声在无限拉长,每声都带着金属震颤的回音。

浓雾也突然被撕开道裂缝,银色光芒瀑布般倾泻而下。

光芒中浮现出细密的篆文,像是有人把整篇道德经熔成了月光。

然后,时间恢复流动,肉山发出凄厉哀嚎,表面的人脸如春雪消融,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闭气!”一个清冽的女声破空而来,带着雪落松枝的冷意。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看见飘落的树叶突然全部直立起来,边缘泛起刀锋般的寒光。

树叶像一枚枚手术刀朝着那座肉山射去,眨眼间将肉山中的阴傀们切成碎片。

坑洞边缘的泥土开始崩塌,有个修长身影踏着虚空走来。

她绣着星纹的裙摆扫过的地方,黄泉水竟自动分开形成通道。

我想抬头看清来人的脸,却发现她周身笼罩着流动的薄纱,像是把整个银河系穿在了身上。

她抬手弹落肩头的树叶,叶子坠地的瞬间,整片山谷的雾气突然开始逆流。

“你们不该来这里的。”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冰裂纹瓷器般的质感。

她腕间的银铃无风自动,发出的却是编钟般的浑厚声响。

我注意到她走过的地方,血污都变成了剔透的水晶。

阎研突然挣扎着要站起来,激动地问道:“您认识我父亲?”

她盯着神秘女人腰间的玉牌,上面刻着的星图与曾文东留给她的玉佩上的星图如出一辙。

神秘人女人脚步微顿,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袖中却突然飞出只纸鹤。

纸鹤绕着阎研飞了三圈,最后停在她渗血的肩头。

当纸鹤开始吸食血渍时,我听见神秘女人轻不可闻的叹息:“因果线缠错了......“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石破天惊的炸响。

神秘女人猛地转身,裙摆扫过的气流竟将我和阎研掀翻在地。

她抬手在空中虚握,抓出一把由星光凝成的长弓,她松弦的刹那,箭矢化作流光撕开在夜空里。

我和阎研被气浪推着向后滑行,后背撞上岩壁的瞬间,我看见神秘女人化作万千树叶消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