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砰。
厉枭手里的机关枪响了。
柳清如被一枪爆头,应声而倒。
头颅多了个黑乎乎的血洞,鲜血喷涌,一路往下流淌在她脸上,满脸血红。
“厉枭,你好狠……真狠啊!”
柳清如眸底闪过一丝痛,和嫉恨。
望着眼前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她突然发出刺耳的,破碎的大笑。
“厉枭,你让我死,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砰。
柳清如强撑最后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勃朗宁手枪,对准背对着她的傅安安,砰砰砰,连续三枪射光枪膛里的子弹。
杀死厉枭,不如诛他的心。
她死了,也要拉傅安安垫背,让厉枭永远承受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
厉枭没想到,柳清如奄奄一息,死到临头却把瞄准他的枪口,快速调个方向,瞄向了背对这个方向的傅安安。
眼看着傅安安来不及闪避,连中两枪后,软绵绵往后跌在地上,他目眦欲裂。
“安安,安安……!”
厉枭痛叫,飞身扑向柳清如,手里机关枪哒哒哒哒。
一连串愤怒的子弹,毫不留情射-进柳清如的身体。
柳清如的身上,立刻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血窟窿。
最后,他抬起凌厉大长腿,一脚踩住她的喉咙,碾压,再碾压。
柳清如气若游丝的呼吸,猛地就断掉了。
心脏不再起伏,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也闻不到任何气味。
她歪着头,死不瞑目躺在那儿,嘴角流露最后一抹得意的笑。
她死了,傅安安也活不成。
她临死前,真的做到了。
厉枭见柳清如断了最后一丝气,转过身,铁拳攥紧,眸底血色翻涌,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大踏步冲向傅安安。
“安安……!”
顾斯铭惊呼了声,迅速蹲下身,要去抱起傅安安。
刚才,他坐在高高台阶上,中式上衣被撕开,垂着头温柔凝望傅安安,给他认真包扎伤口。
忽然耳畔传来震耳欲聋的枪声。
他骤然抬头,惊骇地发现是傅安安中了枪。
她明艳的脸庞一瞬间惨白若霜,手里拿着的白纱布和止血药,吧嗒,掉在地上。
双目紧闭,整个人也晃晃悠悠,犹如一片轻飘飘的树叶,飘落在地。
他的手指触及到她后背,摸到一手黏黏糊糊的鲜血。
顾斯铭顿时双眸血红,温润气息一秒变成凌厉,回头冲厉枭厉声道,“督军,如果你护不了安安,就换我来!”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让任何人伤害到安安。”
厉枭牙齿咬得绷紧,眸底翻腾滚滚锐痛,疾步赶到傅安安身旁,挺拔身躯挤走正打算抱起她的顾斯铭。
铁臂张开,牢牢抱紧了昏迷不醒的傅安安。
双手止不住颤抖,把她塞进距离最近的一辆汽车,他也跳上车,转动转向舵,横冲直撞冲向南城的中央医院。
顾斯铭一时追不上,只能暂且留下来打扫战场。
把死去的小鬼子们从头到脚都摸了个遍,枪支弹药全部搜刮干净,丢进了装载朱乾川和佐藤大佐的那辆汽车车厢内。
然后,他也开着汽车,风驰电掣驶往中央医院。
到了医院,他刚把朱乾川送进手术室抢救。
在走廊上撞见了顾大总统的副官方成。
顾大总统被手下军官从特高科监牢里救出来以后,身体虚弱不堪,遭受了各种各样的严刑拷打,被第一时间送到这儿治疗。
方成匆匆赶来,就是为了悉心照顾着顾大总统。
“方副官,你来的正好,昨晚清剿佐藤大佐驻扎在南城郊区的军事基地时,安安逮捕到了佐藤大佐,人就在医院楼下第二辆汽车内,还处于昏迷中,你现在就可以直接把人押走,别让他死了就行。”
顾斯铭俊脸微微煞白,温雅的嗓音,也透着丝丝沙哑,藏着对傅安安的无尽担忧。
“好,我马上去办。”方成点头,答应了处理佐藤大佐的事。
紧接着,又关切地问道,“顾站长,你脸色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安安中了两枪,正在抢救。”
“傅小姐出事了?!”
方成大吃一惊,看了眼顾斯铭站立不稳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找了个木凳,把顾斯铭半拉半拽地按在凳子上,开口说,“顾站长,你劳累过度,先坐下好好休息会儿,别到时候傅小姐没事,你反而倒下去了。放心吧,傅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
“谢谢,我没事。”顾斯铭滑动喉咙,沉默了几秒,终于苦笑了声,“安安中枪时,我就在她身边,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
“战场上,战况瞬息万变,小鬼子们诡计多端,又杀人如麻,怎么能怪你呢?”方成摇头,很不赞成他的说法。
但顾斯铭没有被安慰到,吸了口气,长长地叹了声。
心里涌起无法言喻的内疚,不断折磨他。
方成说错了,怎么能不怪他呢?
怪他,都是他的错。
他趁着安安一丝不苟为他包扎伤口时,贪恋她的温柔,贪恋她手指触摸到他肌肤,带给他的激荡和悸动。
以至于听到枪声传到他耳畔,已经晚了。
柳清如临死连开三枪,一发子弹射偏,另外两发罪恶的子弹,全部击中了安安。
方成见顾斯铭沉默不语,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人,忙着去把佐藤大佐押入中央军政府大楼里的地下监狱。
顾斯铭坐在凳子上,身躯往后缓缓靠着墙壁,看着方成远去的背影,手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
心底深深的后悔,绵绵的痛。
“安安,对不起。”
顾斯铭说着说着,猛然咳出一口大血,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睛,最终渐渐闭上。
厉枭在手术室内,一直陪伴着傅安安。
直到医生开始要给她动手术,好言相劝他出去,才慢慢出了门。
年少时与沈逸风到处剿匪圈地盘,福广战役征战三年。
他也曾多次徘徊在鬼门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生死一线。
却从未像今天傅安安中枪昏迷这样,让他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绝望。
他颤抖着手,点了根雪茄,没有放进嘴里吸上,僵冷的身躯也没有动,指间火星一闪一闪。
火星燃到了指尖,他也不觉得疼。
宋白棠带着袁舒匆匆赶来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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