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爱的条件和借口
寒迹星的病房里是季父季母在照看萧老夫人，而此刻的萧家是萧惕和季祈夜在主持萧老爷子的葬礼。
这时季父的手机响了，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季父眉头轻皱。
“夫人，我去外面接个电话。”季父说完轻轻的拍了拍坐在床头神色带着点恍惚之意的自家夫人的肩膀。
这里是萧家私立医院，此时走廊上除了尽头那边季父讲电话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的身影。
“不知道季家主对我送给您的惊喜满意吗？”
电话那头是利唯轻声细语的柔软女声，此刻在季父的耳中却仿佛被淬了毒一般，让人格外的反感。
“这是怎么回事？”季父说这句话的时候，时不时看看病房和楼梯处，眸中全是冷意。
“您不是能猜到吗？我不过就是告诉了他们一点事情的真相罢了。”
“你！”季父低呵出声，脑海里马上响起了上次他们那场看似结束，实则不了了之的谈话。
“你都说了什么？”季父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脑海里回想着利唯和自己自从合作以来做的事，此刻背对着角落的墙壁，双手握拳狠狠的砸了一下。
“不过就是把你怎么陷害季萧......的事告诉了萧老爷子......”
电话那头的利唯说话刻意断断续续的，语气里全是意味不明。
接着还没等季父反应过来，她也接着道：“对了......好像还简单的陈述了一下......你们一家人怎么毒死季萧的过程。”
这两句话一出，季父握成拳头的一只手死死的抵住了墙壁，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利唯听到电话那边没有了动静，也不催促季父，而是耐心的等待着他缓过来。
终于在医生进进出出萧老夫人病房的那一刻，他看着电话回了一句：“你究竟想干什么，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季父此刻是极力克制自己声音和语调，竭力让自己还能保持应有的冷静。
因为他不想承认是他们一家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岳父，还害得自己的岳母住院。
所以其实他们的一家里从来是默认没有季萧的名字的。
“别着急呀......您现在应该想的是，该怎么和您的妻子和儿子说这些，还有萧老夫人该不该现在清醒。”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
季父听着利唯的话，还是冷静了下来，因为利唯说的是事实。
“您说我现在曝光季萧死亡的真相，他们会不会信呢？
说起来还要感谢上次放出季萧死亡的消息的那个人，加上这次萧老夫妇出事，您说舆论会倒向哪边？
季家的那些墙头草还会不会这么信任您和您的儿子？
要是现在萧老夫人现身说法，那么我想事情应该更加精彩......”
利唯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环绕着季萧，一直在季父的耳边回荡，尤其是现在接电话的样子，如同有恶魔在他的耳边低语。
“季萧不是死了，你也得偿所愿了，你为什么还是揪着这些不放？”
季父听着利唯的话，眼里闪过狠辣之意，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被一个小丫头摆一道。
“您这话就说错了，没有您的授意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得逞呢？
您这么一个常年身居高位的人，还是会被我轻易挑拨，是因为什么呢?”
利唯此刻的语气带着点讽刺之意，电话那头的嘴角也不自觉微勾。
她想着此刻已经顺利进入病房的小黑，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游戏。
“是因为你们忌惮她的强大，却还要她这样一个野心和实力并存的人，心甘情愿为你们赴汤蹈火。
是因为你们从来没有把她看成真正的家人，不然为什么她会得到这样的结局。
还有你们真的想要她死呀......”
利唯的话就像揭开了季父不愿面对，也掩藏已久的拙劣心思，也像一个定时炸弹，此刻刚刚好到了爆炸的时间。
“她也是蠢，至始至终都没有伤害你们，反而心甘情愿的跳入我们给她设计的圈套。
估计她到死都在想，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利唯正在刺激着季父的情绪，她向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没有喊停，谁都没有停的资格。
哪怕付出她的所有，甚至是生命。
反正现在她就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退路。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季父听着利唯刺激她的话，即使大脑告诉他要理智，可是她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他的心思。
甚至也揭开了他不愿面对的事情真相。
他真的没有把季萧当自己的女儿，从始至终。
“您别砸了手机，接下来我送您一份礼物，您不必感谢我。”
利唯听着季父因为自己而情绪波动变大的声音，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笑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浸满了恶意，仿佛要彻底把季父拉入万劫不复。
而这个笑就跟她看着萧家夫妇因为季萧出事，情绪激动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一开始和季父合作目的就很明确了。
她本来就是要搅得季家不得安宁，这还要感谢季父给她递的刀。
只是过程曲折了点，但是次次都刺激到了她想刺激的人。
季萧是，季家的人是，萧家的人是，还有那些和季萧有关联的人也是......
她不知道此刻的她面上带着怎样的疯狂。
“你到底想怎么样？”季父心里瞬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时她听见了自己妻子在病房里的哭声，他的心也跟着乱了，发生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帮您一把，我有没有告诉过您，只要我不喊停这场游戏就不能停......”
利唯没有给季父继续询问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季父看到新闻，然后看着季萧死亡的消息在持续发酵，之前对季萧死亡的热度又上升了。
而季萧死亡的消息也被深挖了出来，那些之前他买通的星际监狱里的人全部反水，他和季萧谈话的视频也公开流露出来了。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从季萧的表情和吃糕点的神色，就足够那些人撰写出各种虚虚实实的言论了。
还有季祈夜和季萧的说话的视频，他手里拿着的那盒点心，也让把他推上了舆论的高峰。
这个世界离了谁都会继续运转，但是总有人需要一些茶余饭后消遣的乐子，自然他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的斗争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们不会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了解不到，所以只能用他们的猜测臆想。
最关键的一点是，如果是季家这样世代都从政的家族，更是会受到他们的关注。
舆论会抹黑他们的家族，会使得他们不得不做出一些取舍，来稳固他们在民众心里的地位。
所以和权力对等的就是这个权力体系里的民众，他们不会管你们有怎样的苦衷，会因为什么而解体。
但是只要手握权力，就必须做好所有人的表率，毕竟你既然创造了它，你自己又怎么能够去轻易打破它？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如果两者兼得，你就必须牺牲自己去平衡。
所以季家也注定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医生陆陆续续的退出了病房，季父来到病房里，就看到自己的妻子捂着自己的脸庞，眼眶湿润。
他立马上前去抱着自己坐在凳子上的妻子，而季母则是环抱着季父的腰，死死抱住他埋头。
仿佛不愿意去面对床上自己母亲那前所未有的失望和冰冷的神情。
此刻已经清醒的萧老夫人的面色十分的平静，她现在已经知晓了一切，也知晓了自己丈夫和自己外孙女的死讯。
“妈您......”季父摸上自己妻子的脸，看着自己岳母嘴里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了下文。
“所以把他们送走了，是不是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萧老夫人那疲惫的神色和苍白的嘴唇，以及看着季父和季母那已经毫无感情色彩的冰冷眼神，她已经没有任何歇斯底里的气力了。
她也一直以为季家和萧家至少在对家人方面会和其他世家有所不同，至少他们是和睦的。
季母听到自己母亲的话，本来已经制止的哭声又响了起来，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在场的两人都听到。
季父拍了拍季母的后脑勺，看着自己的岳母带着点愧疚之色。
“我们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毕竟这要是放在其他家族里，再正常不过了。”
季父的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所以都让人挑衅到我们这里来了，你们隐瞒季萧的死讯也是理所应当，还是你和那个丫头的合作是你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做的？”
季父听了自己岳母的话，想着刚刚利唯的电话，就知道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这是意外，我和她早就断了合作，只不过......”
“只不过人家已经不满足于此了，开始变本加厉，狗急跳墙了.....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有些事，有些人一旦沾染上如果不彻底处理，就甩不掉了？？？”
萧老夫人毕竟是家主夫人，虽然很少再管事了，可是毕竟是曾经和自己丈夫在风风雨雨里一路走来的。
现在出这样的事，她虽然伤心，可是不能再无故失去理智。
因为她还有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们还需要她。
“您也是明白事理的人，所以您能不能不要声张此事，我会处理好那个人的。”季父看着既然事情已经闹大，那就只能去解决。
而且现在季家那边估计在等他一个交代，况且萧家这边也需要一个长辈能主持大局。
“给我滚，以后你们不用假惺惺的来看我了。”
“妈？”这时季母听到这句话，才松开环着季父腰的手，看着自己的母亲。
“听不懂我说的话？既然决定这么做了，就要明白会失去什么，你既然选择和自己的丈夫站在一边，何必还要再管我们的死活。”
萧老夫人看着自己女儿脸上的巴掌印，想着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打她的女儿。
到底自己还是她的母亲，希望她幸福，所以对于和她说话她不想说的太重。
对于他们害死自己的女儿，间接害死自己的父亲这件事，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做不到像他们一样轻易选择哪一边。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季萧死，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没有想过会这样......”
季母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说着说着就又开始了哭泣，她真的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还连累了她的父亲。
“你是没有想过，你有你的丈夫在你什么都不用想，他给你十足的底气，给你撑腰。
你也回应他同等的爱意，这本身没什么错。
错就错在我和你父亲把你养的太不知道世事深浅了，错在我和你父亲对你哥哥的偏袒。
所以要追根溯源，我们才是真的的错了......”
萧老夫人听着自己女儿的话，看着自己女儿那不知所措的伤心模样，知道她是真的后悔了。
但是世界上哪里有从头再来的好事，只有对人永恒而深刻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