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六章 破浪之死

碧玉自养心殿出来,一路却不见破浪的踪影。

莫非他先回了昭阳殿偏殿?

碧玉心下疑惑,脚步不由加快,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昭阳殿。

可是,偏殿空空如也,依旧不见破浪的踪迹,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碧玉的心头。

这大姜皇宫内,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难道,他后悔了,不想跟自己离开了?

想到这,碧玉心中愈发不安,只得在养心殿附近向当值宫人打探,奇怪的是,竟无人见过破浪。

碧玉的不安达到了极点:破浪,你到底去哪了?

此时,破浪被苏锦月用童子蛊操控的侍卫死死按在地上。

他双目赤红,用牙缝里挤出话来:“苏锦月,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锦月手执一柄匕首,冰冷的刀面贴着破浪的脸颊缓缓游移,语声森寒:“破浪,你可知道,前世你我曾是神仙眷侣?因为和你偷情,我被靖王赐死,不得不自刎而亡。如今我重生一世,你必须对我忠贞不二,才能偿还前世欠下的情债!如今你竟然要与那低贱婢女碧玉共度余生,简直让我失望透顶!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留在我身边,要么死!”

破浪咬牙切齿:“你这疯妇,作恶多端,王爷定不会放过你!要我留在你身边,我宁愿去死!”

苏锦月闻言,脸色骤变,厉声道:“你当真不怕死?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继续爱我,你和碧玉之间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破浪脸上满是嫌恶:“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别说爱上,就是多靠近一步都让我作呕!”

这话彻底激怒了苏锦月,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下一刻,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破浪的胸膛,为了让他痛苦,她甚至故意转动刀锋。

破浪闷哼一声,殷红的血液瞬间涌出,染红了衣襟。

他疼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咬住牙关,不肯发出半点求饶的声音。

这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更加激怒了苏锦月,她目光阴冷,咬牙切齿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语毕,匕首又扎得更深,皮肉撕裂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破浪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苏锦月接过明月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血迹,吩咐道:“将他扔到后山,我的蛊虫早已饥渴难耐,正好拿他喂食。”

明月提醒道:“萧小姐,那碧玉正在四处寻找破浪的下落,若是惊动了王爷,恐生事端。”

苏锦月冷笑一声:“我倒忘了,还有碧玉那贱婢!既然他们那么在意彼此,便让他们在阴曹地府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说罢,她从破浪身上取下一块玉佩,递给明月:“将此物交给那贱婢,引她去后山。”

明月接过玉佩,恭顺地应道:“是,萧小姐。”

养心殿附近,碧玉提着包袱逢人便问:“可曾瞧见破浪侍卫?”

却始终没有遇到知晓他的踪迹的人。

正彷徨之际,明月款步而来:“姑娘是碧玉吧?”

碧玉连忙应道:“正是!”

明月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绿色的玉佩,递给她:“这是破浪托我转交姑娘的,他说他在后山等你。”

碧玉接过玉佩,的确是破浪戴在身上的东西,心中疑惑更甚:“他为何约我在后山相见?姐姐不是萧小姐殿里的吗?你为何……”

明月神色浅淡:“碧玉,我其实是王妃的人。破浪跟随王爷多年,深知王爷隐秘,如今请辞,王爷怕是不肯轻易放他离开。因此,他约姑娘在后山相见,想带碧玉姑娘偷偷离开。”

碧玉想起适才谢淮安在殿内阴沉的面色,不禁心头一凛,信以为真。

谢淮安的狠厉,她是见识过的,破浪此举,合情合理。

“多谢姐姐告知。”碧玉感激地福了福身,将玉佩珍而重之收入袖中,“我这就去。”

言罢,她提着包袱匆匆往后山而去。

皇宫巍峨,道路曲折,碧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寻得一处通往后山的隐蔽的洞口。

一入后山,阴风阵阵,寒意袭人。

明明是白昼晴空,却莫名透着森冷诡谲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碧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边走边高声唤道:“破浪!破浪你在哪里?”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秋风和远处乌鸦的哀鸣。

忽然,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窣之声,像是有人在拨弄枯枝败叶。

难道是破浪?

碧玉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连忙循声而去。

拨开茂密的草丛,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魂飞魄散——只见一条通体漆黑、形如巨蟒的蛊虫正盘踞在草丛深处,它口中正吞噬着一个人,那人赫然便是破浪!

“破浪!”碧玉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那蛊虫似是被她的声音惊扰,口中蠕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碧玉。

碧玉这才看清,破浪已是奄奄一息,他的半边身子已被蛊虫吞没,脸上满是血污,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带着一丝光亮。

“快……快跑……”破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不,破浪,我不能丢下你!”碧玉泪如雨下,鼓起勇气捡起地上的石块,狠狠地砸向蛊虫的头部。

蛊虫吃痛,发出一声嘶鸣,却并未将破浪吐出,反而更加用力地撕咬起来。

破浪脸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快跑……告诉王爷……苏锦月……在宫里……”破浪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他被蛊虫彻底吞噬,只留下一滩血迹,触目惊心。

碧玉被吓得瘫倒在地,绝望的哭喊在空旷的后山中回荡。

那蛊虫吞噬万破浪后,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她,缓缓蠕动,朝她逼近……

腥风扑面,巨蛊狰狞的头颅已近在咫尺,碧玉肝胆俱裂,求生的本能令她踉跄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前奔逃。

慌乱之下,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重重地摔倒在地。

眼见巨蛊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咬来,情急之下,她将手中的包袱朝那吞噬破浪的怪物狠狠掷去。

巨蛊一口咬住包袱,却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竟惊恐地向后倒退。

碧玉这才想起,这包袱是苏凝芷临行前交给她的,其中定是放了令虫豸避之不及的草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了碧玉一线生机,她强忍着心中恐惧,挣扎着爬起身来,不敢再回头,朝着皇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宫墙内,一名侍卫正按例巡逻,忽见一人影从墙洞中拼了命般的钻进来,惊得他下意识拔刀,却见是个形容狼狈的宫女,瘫软在地,奄奄一息。

“来人!快来人!”侍卫高声呼喊,一边谨慎地靠近碧玉。

碧玉听到动静,吃力地睁开眼,见有人靠近,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喊着:“快……带我……见王爷……有……有……”

话还没说完,她便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