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7章 冥顽不灵
纸张散落一地，如同此刻李彻的心情，破碎不堪。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意。
原本以为谢澜会有些许悔意，没想到，她竟如此冥顽不灵，死不悔改。
奏折上的字迹娟秀，辞藻华丽，可字里行间，却充满了狡辩和推脱。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社稷江山，为了黎民百姓，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和愚蠢。
李彻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宋玉卿的身影。
那个女人，在朝堂之上，永远是那么的沉稳冷静，目光如炬。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策，都充满了智慧和远见。
再对比谢澜的急功近利，短视浅薄，李彻心中愈发烦躁。
李彻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悔恨。
他想起了宋玉卿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那些忠告，那些劝诫，他当时是如何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现在想来，却句句珠玑，字字箴言。
是啊，宋玉卿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真正能辅佐他的人。
而他，却将她弃之如敝履，反而宠信谢澜这个蠢妇！
李彻越想越后悔，心中如同被刀绞一般，疼痛难忍。
他对宋玉卿的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上心头，汹涌澎湃，无法阻挡。
他想见她，想听听她的声音，想看看她的容颜。
可是，他身为帝王，颜面何存？
他如何能放下身段，去向一个曾经被他深深伤害的女人低头？
犹豫，挣扎，矛盾，痛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李彻感到心力交瘁。
他起身走到窗边，目光眺望着远方。
兵马司的方向，隐约可见。
李彻的心，也随之飘向了那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李彻换上一身便服，带着几个贴身侍卫，悄悄离开了皇宫。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想静静地，远远地看一眼宋玉卿。
兵马司，灯火通明。
操练场上，士兵们正在进行夜间训练，口号声，呐喊声，响彻云霄，气势如虹。
李彻站在远处，看着那些精神抖擞的士兵，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他记得，以前的兵马司，虽然也算精锐，但绝没有如此高昂的士气。
看来，宋玉卿的确很有能力，将兵马司治理得很好。
李彻继续向前走，来到了兵马司的议事厅外。
隔着窗户，他看到宋玉卿正坐在桌案前，认真地批阅着公文。
她神情专注，一丝不苟，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却更显英姿飒爽，魅力动人。
李彻的心，猛地一跳。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宋玉卿了。
自从他们决裂之后，他总是刻意地避开她，不愿意见到她。
可是，此时此刻，当他再次看到她时，却发现自己对她的思念，竟然如此强烈，如此刻骨。
李彻在兵马司外，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夜深露重，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偏殿内，谢澜也在焦躁不安地等待着。
她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得知李彻去了兵马司，心中更是如同火烧一般。
她知道，李彻一定是去看宋玉卿了。
那个贱人，果然阴魂不散，总是缠着李彻不放！
谢澜咬牙切齿，眼中充满了怨毒和嫉恨。
谢澜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挽回局面。
如果想要重新获得李彻的宠爱，就必须另辟蹊径，出奇制胜。
谢澜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她命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强撑着病弱的身体，开始写“悔过书”。
她一字一句，斟酌再三，力求写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她承认自己献策失误，承认自己目光短浅，承认自己辜负了李彻的信任。
她痛哭流涕，声泪俱下，将自己描绘成一个可怜的，无助的，真心悔过的弱女子。
写完“悔过书”，谢澜又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宫装，卸去了浓妆艳抹，只略施粉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憔悴，更加柔弱。
她对着镜子，反复练习着哭泣的表情，务求做到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一切准备就绪，谢澜命青儿将“悔过书”呈给李彻，并恳求李彻能够见她一面。
青儿接过“悔过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她心中冷笑，谢澜这个蠢妇，还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不过，她也乐得看谢澜自作聪明，自取其辱。
青儿带着“悔过书”，来到了御书房外。
她跪在地上，高声禀报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病中忧心，特呈上悔过书一份，恳请皇上御览。”
李彻正在批阅奏折，听到青儿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
谢澜又想做什么？
他心中有些厌烦，但还是命人将“悔过书”呈了上来。
李彻接过“悔过书”，随意地翻开扫了几眼。
纸上字迹娟秀，言辞恳切，的确写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若是换做以前，李彻或许会被谢澜的“真情”所打动，心生怜惜。
可是现在，他已经看穿了谢澜的真面目，对她的这些小伎俩，早已免疫。
他心中冷笑，谢澜还真是会演戏，可惜，她的演技再好，也无法掩盖她的虚伪和愚蠢。
李彻将“悔过书”扔在一旁，语气冷淡地说道：“朕知道了，让她好好养病吧。”
青儿闻言，心中一沉。
皇上的语气，如此冷淡，看来贵妃娘娘的计策，并没有奏效。
不过，她还是按照谢澜的吩咐，继续说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恳求能够见皇上一面，她有话想亲自对皇上说。”
李彻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实在不想见谢澜，不想听她再说那些虚伪的谎言。
可是，想到谢澜毕竟病弱，又如此“诚恳悔过”，李彻心中还是略微有些动摇。
帝王的虚荣心，开始作祟。
他享受谢澜的低声下气，享受她的示弱求饶。
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和优越感。
罢了，见一面也好，就当是最后一次，给她一个机会。
李彻心中暗想，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让她进来吧。”
青儿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谢澜在青儿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