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春潮玖之

第145章 刚刚开始

她的示弱,更像挑衅。

但霍韫庭还是甩开了她的脸,“上车!”

沈渔跟随他上车,不知他的去向。

她不问,总归他要她去,她也不能不去。

霍韫庭带她去一家茶室,进去后,见到的是陈部长,看到随霍韫庭来的是沈渔,微微诧异。

“你说要带个人来,我是实在没想到,竟然是沈小姐。”

沈渔浅笑,“我也没想到,这茶室里的人,会是陈部长。”

她转头看霍韫庭,“你和陈部长说话,我在是不是会有些打扰?”

政商之间,单独见面,说话谈事外人总要避讳些,沈渔主动为霍韫庭考虑,却被他直接拉着入座。

“有些话,你听一听总是好的。”

沈渔露出不解神情。

陈部长道,“沈小姐既来之则安之,韫庭既然想让你听,自然有他的道理。”

陈部长私下里,对霍韫庭比之人多时,看起来更亲近一些。

沈渔含笑,“陈部长与霍总之间,似与旁人不同。”

她带着试探。

陈部长看向霍韫庭,对视的当下,轻笑,“沈小姐好眼力,要说我和韫庭的确与旁人不同,我应当算他半个舅舅。”

这半个舅舅,让沈渔诧异,“怎么说?”

“这段往事,提起来伤心,但沈小姐既然问了,说说也无妨。”陈部长道,“韫庭的母亲有一堂弟,是家中独子,也是我的战友,年轻时一起执行任务,他为我挡下一枚子弹,去世了,我这样说,沈小姐应当能明白了。”

沈渔自然听明白了,只是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政商要避嫌,原先霍家辉煌倒不需我做点什么,只是后来遇了变故,我理应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话到此处,陈部长停了停,对霍韫庭道,“市监局的何局长,现在已经被送押监管,家里暗道砸出来一面墙的现金和金条,每一笔钱都在核查来处,完全核查清楚前,暂不对外通报,这钱有来处大的也有来处小的,完全整理清楚,大概还要一段时间,不过当年赵沈两家勾结,授贿陷害霍家这件事,因为数额最大,也最典型,是他第一个交代出的事。”

沈渔脸色大变,“什么叫赵沈两家勾结,和我们沈家有什么关系。”

“沈小姐别激动。”陈部长道,“有疑问,先听我将事情全部说清楚。”

“当年霍家同海城各大医院签订合同,大规模的更换医疗设备,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同样做医疗器材的赵氏,眼红这笔订单,但合同已经签了,他能怎么办,只能想方设法的去破坏这项合作,赵氏的赵林玉接连请了很多人吃饭,旁敲侧击的试探,没想到和他一拍即合的竟然是霍正东的好友沈之衡,二人为虎,两人成团,野心就不在只是抢去这笔订单,而是以这一次的医疗设备为口子,吞下整个霍氏,赵林玉做前锋, 沈之衡在后筹谋,二人向市监局的何局长行贿,将霍氏配给医院的器材全部打上不合格品,赵林玉乘机抢走这笔订单,而霍氏因为器材积压,资金没法回笼,资金链出现问题,沈之衡这边收买了霍氏的高层,在最是危难时,将霍氏最重要的几个项目的数据泄露给了竞争公司,导致项目全面崩盘,霍氏支撑不住面临破产,一旦到了这个境地,后面想要起死回生就难了,赵林玉明面上得了所有好处,暗地里沈之衡拿去的也不少,所以,几乎是在霍氏破产的第二年开始,沈氏一路走高,几乎成为本领域在海城的龙头老大。”

沈渔无法去相信陈部长说的这些,“你有什么证据?”

“上面有调查笔录,何局长亲口供诉,赵氏现如今正面临破产,赵林玉想学沈之衡潜逃,可惜,同样的路,前人走过,后人就走不了了,三天前就已被控制,何局长供诉后,他也对此事供认不讳,并有当年和沈之衡行贿勾结的一系列证据。”

陈部长一口一个沈之衡,好似不知道那是沈渔的父亲一般。

完后,看向沈渔,仍是保持着几分面子,道,“沈小姐若是不信,且有兴趣一定要了解事情真相,我和监察局那边说一声,您可以亲自去看看证据。”

“我要看。”

她不信。

她一定要知道。

她一定要证据摆在她面前。

——

去监察局的路上,沈渔和霍韫庭一路无言。

她脑中不断回响着陈部长的那些话,不断的闪过曾经两家走动时的和谐画面。

闪过,霍伯母在医院时,爸爸时常叹气的那句,“你霍伯父霍伯母也是可怜人,都怪爸爸当初实力不够,若是能帮得了他们,也不至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霍伯父对咱们家有恩,当年若不是他的信任和鼎力支持,这海城能不能有咱们沈家还是一回事,你霍伯父已走,霍伯母如今如此凄惨可怜,沈家便是养一辈子也得养。”

那样重情重义的话语,犹言在耳。

怎么会是爸爸???

可现实往往是最狠的一记耳光,当证据摆在眼前时,便是不愿意去信,也不得不去接受这样的事实。

脑中一片空白混乱,沈渔的脚步甚至不稳,用力的向后跌去,霍韫庭没拦着,冷漠的看着她跌坐在冰冷的瓷砖上。

居高临下,冷冷的如同看一件垃圾般的看着她,“你说你们沈家是不是罪有应得,你如今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活该?!”

沈渔倏地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霍韫庭走至她跟前,站定。

他弯下腰,眼眸眯的狭长,突然勾唇,“等着吧,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那笑,阴鸷的瘆人。

沈渔从心底感受到恐惧,她抬手,死死的抓住霍韫庭的胳膊。

“我爸做错了事,应当付出代价,法律会制裁他,你把他交给法律。”

眼神中充斥着乞求,沈渔放软了声音,“好不好?霍韫庭,求你了!”

下一秒,她再次摔回在地,霍韫庭挥开她,瞥了一眼她落在地上白而细的一截手腕,冷笑,“他怎能如此轻松?他犯的罪,千刀万剐都不够,慢慢来,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