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臣领命!
李如梦目光坚定地看向李若弗,柔声说道:“安化,你就留在此处陪伴母妃吧,也好宽慰一下母亲的心。我还有要紧之事需要处理,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她便转过身来,步伐匆匆地向着主帐疾行而去。
当李如梦踏入主帐时,李漼正坐在桌案前,满脸惊讶地望着她。
他瞪大了眼睛,高声问道:“同昌啊,朕听闻你前去探望南诏王之时,竟被那怀王给吓得不轻?怎的不好好歇息调养一番,反而这般急匆匆地到处乱跑?快快回去歇着吧!”
站在一侧的李侃与韦保衡听到李漼的话语后,皆是心头一紧,连忙迈步上前将李如梦围住。
李侃压低声音劝道:“皇长姐,您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吧。父皇方才正因某些事情而大发雷霆呢,莫要在此触怒龙颜,以免引火烧身呐。”
韦保衡亦是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附和道:“殿下,依微臣之见,您还是暂且先行回返为宜。若是有何重要事宜,待微臣与郢王殿下归来之后再做商议不迟。”
然而,李如梦对他们二人的劝告仿若未闻一般。
只见她微微喘息着,显然是因为刚刚那阵匆忙的奔走所致,但她的眼神之中依旧透露出焦急之色。
她顾不得调匀气息,径直望向李漼,急切地开口道:“父皇,女儿确有万分紧急且至关重要的大事需向您禀报,请父皇容禀。”
李漼听闻此言后,心中一惊,目光立刻转向了李如梦。
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慌张与焦急之色。
他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向身旁的王宗时示意,让其迅速递上一杯热茶,并关切地说道:“莫急莫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再慢慢道来。”
然而,李如梦根本无暇顾及那杯茶水,而是以极快的语速喊道:“父皇,此刻时间紧迫,请您速速派人前去清点各路人马,否则真的就来不及啦!”
李漼不禁愣在了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李如梦,显然还未能完全理解她话中的含义,于是疑惑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人马?又为何会来不及?”
李如梦心急如焚,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咬着牙关继续解释道:“方才女儿从母妃那里获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在皇叔受伤前后,负责进出围猎场的府兵们竟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依我之见,那行凶之人很有可能就藏匿于这些府兵队伍里,并且趁着四处混乱之际寻找出逃的良机。”
李如梦的话音未落,一旁的李侃已然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不等李漼做出回应,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出,同时高声喊道:“父皇放心,儿臣这就去召集所有的守将,将他们各自带领所属兵马分头行动,仔细清点每一路的人数!”
转眼间,李侃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韦保衡见状,赶忙紧随其后,与李侃一同向外走去,并开口说道:“臣愿随郢王殿下一同前往,如此一来,多一个人帮忙分头传话,速度自然能够更快一些,以免耽搁了这重要之事啊。”
此时的李漼甚至都来不及向他们叮嘱几句,只是面带欣慰之色地对着依旧站立在身旁的李如梦说道:“侃儿平日里行事虽说略显毛糙,但总体而言还算得上精明强干。此次你皇叔不幸受伤实属意外,好在除此之外的其他事务,侃儿处理得皆颇为妥当呢!”
李如梦望着那风风火火飞奔而出的弟弟以及自家驸马远去的身影,心中却是丝毫不敢松懈下来。她移步至李漼跟前,面露忧色地轻声问道:“父皇您可安好?”
李漼轻轻地摇了摇头,而后伸出手来,温柔地拉住李如梦,缓缓将其引领到自己身侧坐下,缓声道:“无妨,你皇叔出事之后,侃儿便在第一时间赶到朕的身旁护驾了,你们姐弟二人皆是一片赤诚之心呐。”
李如梦那张娇美的面庞此刻布满了深深的忧虑之色,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李漼锐利的目光。
他轻轻地揽住李如梦的肩膀,柔声说道:“同昌莫忧,你皇叔虽伤势严重,但据吴清源方才前来禀报,其性命已无大碍。有吴清源这般医术高明之人在旁照料,朕也算稍稍安心了些。”
李如梦微微颔首,轻移莲步,缓缓地倚靠在了李漼宽厚的肩头,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寻求着庇护。
她朱唇轻启,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拂过湖面:“父皇,近日以来,长安城中局势动荡不安。女儿之前曾向您提及过有越人的踪迹……”
未等李如梦说完,李漼便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那白皙如玉的手背,以示安抚。
他压低嗓音,语气平缓却带着一丝威严地道:“朕已知晓此事。方才侃儿与驸马进宫后,第一时间便将此事告知于朕。所幸驸马心思缜密、反应迅速,当即派遣人手再次前去查探。若此番确系越人所为,那么便可证明他们内部并非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
听到此处,李如梦不禁幽幽地叹息一声,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忧色:“越人若是当真胆敢对皇叔下手,且还能藏匿于内府府兵之中,父皇,如此一来,只怕整个长安城的各府宅邸皆难以确保安全无虞。”
要知道,内府府兵乃是诸位王爷和公主府邸的守卫亲兵,担负着保护主子安危之重任。
如今竟连这些亲信都可能存在隐患,怎能不让李如梦心生寒意?
想着想着,一股凉意便自心底油然而生,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李漼听闻之后,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不以为意的神色,缓缓说道:“依朕看来,此人想必只是趁着今日之乱,侥幸混入其中而已。要知道,各卫府兵皆有详细名册登记在册,若真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而不为人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站在一旁的王宗时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满脸堆笑地安慰道:“同昌殿下所言极是,陛下您的亲卫以及各府的亲卫每日都会按时点名并仔细清点人数,怎可能会让不明身份之人轻易混入呢?”
他稍作停顿,接着又说道:“不过,今日场面确实颇为混乱,各色人等鱼龙混杂。好在殿下您目光如炬,洞察秋毫,及时发现了这一异常情况;再加上郢王殿下临危不乱,应对有方,相信那心怀叵测的歹人必然插翅难逃,定会被我们一举擒获!”
说罢,王宗时微微躬身,以示恭敬。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只见李侃与韦保衡两人一前一后匆匆赶回。
李侃率先来到李漼面前,抱拳施礼后禀报:“启禀父皇,儿臣刚才已将各卫队的府兵以及各府的侍卫逐一清点完毕,但并未发现有任何人员存在异样之处。”
然而,此时的韦保衡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略显紧张地上前说道:“陛下,微臣方才带人前往围场四周巡查,偶然间竟发现了一处破损的洞口。从现场痕迹来看,此洞显然是被人蓄意用利刃割开的,微臣当机立断,已然派遣一队精悍的骑兵顺着线索追缉而去。”
说完,韦保衡静静地等待着李漼的指示。
李漼闻听韦保衡所言,不禁眉头紧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哼!竟真如同昌所说那般!定是有奸人混入其中,趁此机会兴风作浪,甚至还胆敢出手伤及怀王!”
一旁的李侃听闻此言,心中一惊,赶忙双膝跪地,叩头请罪道:“父皇息怒,儿臣身为此次围猎活动的主事之人,却未能严加监管,致使出现如此疏漏,恳请父皇降罪责罚于儿臣!”
话音未落,只见那王宗时也是惶恐至极,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啊!郢王殿下实在是冤枉啊!皆因奴才我在调配府兵人员时犯下大错,才导致这等局面发生,请陛下重重责罚奴才吧!”
此时的韦保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随口说出的一番话,竟然会同时牵连到李侃与王宗时二人。
他顿时慌了神,急忙开口向皇帝解释道:“陛下明鉴呐!微臣方才所言绝非意指郢王殿下和王内侍有罪啊!那些心怀不轨之徒若想作案行恶,自然是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微臣刚才查看发现的那个破洞,明显是新造成的,由此可见,必是有人蓄意加害怀王,妄图搅乱此次围猎之事,好借机给郢王殿下和王内侍安插罪名。依微臣看,此事背后定然有人精心策划、故意为之!”
李侃和王宗时二人不约而同地将充满感激之情的目光投向了韦保衡。
此刻,李漼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犹如一条扭曲的麻花,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韦保衡,语气低沉而严厉地问道:“那么依你之见,究竟是谁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策划出这般心思缜密、一箭多雕之计呢?”
面对皇帝的质问,韦保衡不敢有丝毫怠慢,只见他深深地低下头去,诚惶诚恐地回答道:“启禀陛下,微臣实在无从知晓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此事恐怕需要深入调查一番,方能真相大白啊!”
说完这番话后,韦保衡依旧低垂着头颅,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此时的李漼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使得在场的众人皆感到惶恐不安,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就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李如梦赶忙走上前来,轻声劝慰着李漼:“父皇息怒,此次事件发生得太过突然,我们一时之间确实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好在对方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而且蕴用已经派人前去追捕逃犯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能将这些人犯捉拿归案。届时只要严加审讯,定能让整个案件水落石出。”
听了女儿的劝说,李漼微微点了点头,但眼神依旧冰冷如霜。
随后,李漼缓缓转过头来,冷冷地注视着仍旧跪在自己脚下的李侃和王宗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喝道:“你们两个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出去看看那些人是否已经被抓住了?若是耽误了时间,朕唯你们是问!”
李侃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从地上爬起,毫不犹豫地朝着营帐外狂奔而去。然而,他刚跑出几步,便被韦保衡那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只见韦保衡伸出双臂,稳稳地挡住了李侃的去路,并轻声安慰道:“郢王殿下莫要着急,先前派出去下山追击的骑兵们归来之时,定会前来主帐向我们禀报情况的。”
说罢,韦保衡微微转过身,面向坐在上方的李漼,拱手行礼后郑重其事地说道:“陛下,此次事件牵连甚广,其中涉及诸多复杂因素和人物关系。微臣恳请陛下当机立断,指定一人负责彻查此案,以便早日真相大白。”
李漼听闻此言,连思考片刻都未曾有过,直接抬手一指韦保衡,语气果断地说道:“还需要指定什么他人?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本就心知肚明,由你来办理此事,朕自然放心得很!”
韦保衡先是转头看了一眼满脸焦急之色的李侃,随后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神色紧张的李如梦身上,略微迟疑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对着李漼说道:“陛下,微臣与郢王殿下向来私交甚好,而此案件又与郢王有所关联。若是让微臣独自处理此事,恐怕难免会有人指责微臣办事不够公正公平。因此,微臣斗胆请求交由三司会审,如此一来,既能保证调查的公正性,又能避免不必要的争议。”
令韦保衡没有想到的是,李漼竟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大声说道:“你啊,考虑问题未免过于周全了些!像这般重要紧急之事,如果真的交由三司会审,天知道要拖延到何时方能审结此案!你且先着手去调查一番,朕现在最想要的便是能够尽快得到一个初步的结果!至于后续的详细审查以及最终定案等事宜,待到时机成熟时再移交三司会审也为时不晚!”
说着,李漼将一块令牌扔给了韦保衡:“拿着这个,各司衙门,各卫队都可调用!”
韦保衡接过那块令牌,有些胆战心惊却一脸坚毅的样子:“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