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手中剑，斩心中念！
只要不练剑，生活过的简朴些，剩下的银子，已经足够李牧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p>
甚至，完全可以拿来租下一间店铺，做点生意。</p>
以李牧的身份，就算没有修为，也没人敢欺负他。</p>
一辈子安安稳稳，在这秦城做个富家翁，终究是没问题的。</p>
可若是继续这般练下去。</p>
一个月五六十两银子，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恐怕只能支撑三四个月而已。</p>
哚。</p>
李牧将碗放在桌子上，闭目思索，琴儿担忧的看着他。</p>
放弃练剑？</p>
是啊，自己已经十七岁，为何还要继续练剑呢？</p>
无法打开灵脉，便不能成为修士。</p>
不能成为修士，便终生无法踏入“势之境”。</p>
而达不到“势之境”，挥剑，又有何意义？</p>
只怕连最低阶的妖兽都难以杀死吧。</p>
况且，李牧已经十七岁了。</p>
即使发生奇迹，现在打开灵脉修炼，也已经有些晚了。</p>
十七岁，那些同辈人只怕都已经炼体六七重了吧？</p>
“我，应该放弃练剑吗？”李牧呢喃道，心绪纷扰。</p>
坚持练剑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呢？</p>
凡俗之剑，即使练至绝巅，也不过劈金断铁，杀杀凡人野兽罢了。</p>
对于修士和妖兽而言，自己只怕和普通凡人并无区别。</p>
“我的选择，错了么？”李牧陷入自我怀疑。</p>
一道又一道诘问在他脑海中回响：</p>
五年来坚持练剑，日夜不歇，错了吗？</p>
即使灵脉未开，依旧努力的挥剑，错了吗？</p>
哪怕无人关注，还是独自求索于剑道，错了么？</p>
一遍一遍的拔剑，一年一年的练剑，仅仅只是在做无用功吗？</p>
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家族其他弟子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看待自己的呢？</p>
以及，失踪的母亲，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p>
“不，我没错！”</p>
李牧抬头自语，双眼清明透露出刚毅。</p>
“我的剑，与任何人无关，我练剑，只是我心有剑！”</p>
剑，早已经成为李牧生命中的一部分。</p>
他六岁便开始握剑，至今已有十一年。</p>
迄今为止，大半的人生都在挥剑中度过。</p>
剑陪他登上人生的顶峰，又陪他熬过人生的低谷。</p>
挥剑，不需要理由。</p>
因为剑，早已是他生命的一部分！</p>
“他人的想法，与我无关！”</p>
李牧缓缓摇头，眼中似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p>
“剑，就是我的生命！”</p>
“今世，我纵然一生都无法打开灵脉，也要将这凡俗之剑，练至斩仙之境！”</p>
且！世界之大。</p>
以凡人之躯对抗神明，未尝不可实现？</p>
李牧闭上双眸，心中激荡。</p>
咔！</p>
李牧握住身旁的剑。</p>
他的剑，不论寒暑春秋，夜晚清晨，从不离身。</p>
铮～铮～</p>
李牧缓缓拔出剑身，锋锐的眼神映在银亮的剑身上。</p>
琴儿不解的看着李牧，不知道自家少爷为何突然拔剑。</p>
“我要用这有形的剑，斩断心中那无形的枷锁！”</p>
习剑者，需内心通明，六尘不染，心如赤子，方可成就高深境界。</p>
这五年来，自从李牧跌落神坛，奉天府上下每日都是他的流言蜚语。</p>
对于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来说，这般天堂地狱的大起大落，无疑是残酷的。</p>
他平日里虽然寄情于剑，可终究难免偶尔陷于心障。</p>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脑海之中无尽烦恼便会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思绪中狂奔。</p>
每当此时，他便只好起身练剑。</p>
然而这般状态之下，连他的剑都会受到影响。</p>
烦恼缠身，便是最为轻灵的剑，都变得沉重。</p>
深夜，本就是人心浮动，情绪最为敏感之时，对于一名少年来说尤其如此。</p>
这些杂念困扰他许久，他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p>
十几岁的少年，终究还是太稚嫩，况且是这般难题。</p>
而现在，在琴儿的推波助澜下，他终于直面自己的本心，给出了回答。</p>
什么流言蜚语明嘲暗讽，与他何干？</p>
持剑者当剑心通明，一往无前！</p>
他要斩去这些杂念！</p>
“剑经上说，身与剑合，剑与心合，人剑如一，凡念自除！”</p>
呼！</p>
不算太大的房间里，李牧兀自舞起剑来。</p>
琴儿坐在桌边，静静的看着李牧，他清楚自家少爷的剑技高明，绝对不会伤到她分毫。</p>
“手中之剑有形，可斩天地万物，山川河泽！”</p>
呼！呼！呼！</p>
李牧剑法精纯，早已达到“法之境”绝巅，技近乎道，一时间屋内银光四射，风声不绝。</p>
“心中之剑无形，可斩凡尘六欲，魑魅魍魉！”</p>
他舞剑，乃是为了让自己进入人剑合一之境界，调动起全身的精气神。</p>
以有形之剑，牵引无形之念！</p>
唰！</p>
李牧一剑举过头顶。</p>
李牧举剑的一瞬间，琴儿有一种错觉，整片天地，一切空间都被这一剑吸纳进去。</p>
仿佛这大千世界之中，唯有一柄利剑高高悬空。</p>
挥剑的同时，李牧幻想脑海中也出现一柄锋利无匹的神剑，高悬于天上，倾将斩下。</p>
李牧盯着面前的桌子，脑海中浮现出万道杂念。</p>
他将这桌子视为脑海中那无尽杂念。</p>
一股慑人的气息自李牧身上散发出来，直透天际。</p>
琴儿看得呆住了，甚至没有注意到李牧脖子上小小的剑形吊坠正在微微发着光。</p>
“斩！”</p>
咄！</p>
李牧一剑斩下，桌子碰到剑身的瞬间，直接化为飞灰，上面的盘子纷纷跌落在地上。</p>
噼里啪啦！</p>
李牧握着剑，呆呆地看着满地的白瓷碎片，片刻之后竟是眼睛泛红。</p>
“这是……剑势？‘势之境’...没错，这是‘势之境’！”</p>
李牧紧紧地握住手中之剑，激动地大喊。</p>
琴儿这才如梦初醒，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势之境？这是剑道势之境？”</p>
“怎么可能，不是说要开灵脉之后才能进入势之境吗？”</p>
“难不成，少爷的灵脉，已经开了？！”</p>
琴儿激动的看着李牧，感到一阵狂喜。</p>
灵脉开了，就能修炼！</p>
或许，那位曾经的剑道天才，又要回来了！</p>
……</p>
奉天殿，内府。</p>
“启川兄，你也莫怪我说话直，李牧如今的情况，配我们家曦月已经不太合适了，解除婚约或许是……”</p>
一名眉眼和李牧七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正和身畔的来客聊着。</p>
突然，奉天府外圈东北角，一股锐利的气息直冲天际。</p>
李启川向着东北方向疑惑的瞧了一眼，自语道：“这股气息，是剑势？”</p>
“看位置，难不成，是牧儿的灵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