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佘浩云:我的梦已终结,你的呢?
“混账!竟敢破坏我血斗场的规矩!”
一声震耳欲聋的浑厚声音,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高处的看台上落下,魁梧威猛的身形极具压迫。
赵启一头冷汗地跑过来:“红、红爷息怒!”
小姑娘松脚,上前一步,挡在红爷和云舍之间,冷笑道:“你就是血斗场的主人?也不过如此。”
红爷震怒,身上红衣无风自动,逼人的杀气重重地压下来。
云舍几乎要昏迷,小姑娘一挥手,那异能形成的杀气居然消散了。
红爷脸上多了警惕:“你是什么人?”
“红爷,对付砸场子的人何必这么客气!”
背生双翼的男子从天而降,乃是鹰鹫堂的张鹰,只是这时候,张鹰还不是堂主。
两人一出现,血斗场的人都呼啦啦涌出来将她围住。
敌众我寡,小姑娘面无惧色,面无表情:“嗯,都来了就好,一起吧。”
“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张鹰怒喝一声,伸手便抓。
“九!煞!”
九道恐怖的黑芒从天而降,每一道都仿佛要劈天裂地,红爷和张鹰暴退数十米,才躲开那恐怖的攻击。
云舍微微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气势逼人的高大男子,手中链鞭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红爷看见这人,脸色大变:“黑阎罗万不驯!”
张鹰看着小姑娘,脸色铁青:“你是九区的人!”
小姑娘一指云舍:“这人,我要了。你们,谁有意见?”
云舍头晕目眩,只听到这儿便再也支撑不住昏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黑漆漆的笼子里。
他心中有瞬间的慌乱和绝望,笼子外遮光的黑布却突然被掀开了,一张精致漂亮的容颜出现在笼子外,与他隔着栏杆相望。
是那个九区的小姑娘。
“刚好醒了?”
小姑娘抬手将他的笼子打开了,“出来吧。”
云舍愣了一会儿,才不敢置信地从笼子里爬出去。
出去了他才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干净的人住的房间里。
小姑娘坐在沙发上,只问了一句:“我已经买下你,跟我走,还是自己离开?”
云舍像是被巨大的馅饼砸蒙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梦寐以求的事情会这样发生。
云舍后知后觉自己可以脱离这个地方,激动得眼睛通红。看
着小姑娘,云舍心中因为恩情生出要追随她的冲动,可心底埋藏的仇恨让他冷静下来。
小姑娘来自九区,而他的仇人却在三区,也许还有仅剩的亲人在等他,他迫切地要回去。
所以,云舍选择了自己离开。
小姑娘没有挽留,随意地摆摆手:
“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我马上要离开,你还有要带的东西吗?我带你一起出去,之后你随意。”
云舍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东西,闻言便跑回去拿。
云舍再回来时,却撞见赵启从房间里出去,赵启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发作。
云舍刚要推门,突然发现赵启身上掉下一张纸。
他犹豫了下,等他走了迅速捡起来一看。
竟然是一张照片!
是在那斗杀场上拍的。
小姑娘踩着巨虎,周围黑压压围上来的人头却纷纷退让。
黑底龙纹的长袍猎猎飞舞,如同人群中的帝王,让人不敢靠近。
云舍心如鼓擂,愣了好一会儿,猛地把照片揣进怀里。
平复了心情,他推门而入,见小姑娘坐在那儿,身边还站着那天震慑住红爷的男人。
他记得这人,红爷说他是“黑阎罗万不驯”。
小姑娘见他回来,便起身带他出去了。
小姑娘把他带到血斗场外,便让手下的人送他到六区——直接在七区放他走,他还会被抓回去。
云舍看着她的车远去,胸口藏起来的照片烫得吓人。
春去秋来。
九个多年头。
他彻底改头换面。
一颗商界新星冉冉升起。
再后来,他有了新的名字,佘浩云。
圈内多的是标致可人的千金小姐,佘浩云却并不感冒。
也许是因为,爬出深渊的时候见过最耀眼的太阳,这些美丽的明珠也显得黯淡了。
这么多年,佘浩云不是没有去查那个小姑娘的身份,却毫无进展。
网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昭示着那个小姑娘身份的特殊性。
唯一留下来的,只有那张偷来的纸质
照片,被他抚摸得柔软发皱。
佘浩云已经放弃了强求缘分,
却没想到,两人居然在近十年后再次相见!
花卿云就坐在对面,桌子上是天价的项目,佘浩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的全部目光、全部心神,都被楼下那抹身影夺去。
隔得很远,他并不能完全看清五官,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再也没办法移开目光。
他第一次借口方便撇下了项目,不管不顾地冲下楼梯,跑到那公园里长椅上的人身边。
天气很凉,阴沉将雨。
佘浩云却阳光简直热得发烫,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心脏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去。
找到了……
找到了!
找到了!!
心中的欢呼声胜过山呼海啸。
佘浩云惊喜地、迫不及待地上前想要跟她相认,却忽然发现她好像……在哭。
他已经不是多年前的毛头小子,激动的心一下子变成了紧张和担忧。
思虑之后,他装作好心的陌生人走过去。
——“小姐,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回家吗?”
——“你的家人呢?”
他满怀期待满怀惊喜地询问,换来当头一盆冷水。
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不记得他了。
佘浩云看着她疲惫低落的样子,心揪起来,他终究没忍住心中的冲动,说了句
——“要下雨了,要不跟我走?”
一如十年前,她询问云舍那样。
——“滚。”
佘浩云只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之后,花卿云居然跑下来,佘浩云才知道,她现在居然是花家的女儿!
再后来,佘浩云没想到,在一个从公司加班回家的深夜,她拦下了他的车,想与他做交易。
佘浩云冷静地询问缘由和条件,却在合作达成回家之后,一宿没能入睡。
那张照片,躺在他的枕边。
那晚,月光也格外温柔。
只是……
云舍没有选择抓住常乐递过来的手。
佘浩云没有越过朋友的界限。
花常乐已经有了刻骨铭心的爱人。
——“我们终究成了敌人。”
枪响之后,
尘缘散尽,
生命终结。
佘浩云知道:
这场梦,以后不会再做了。
……
常乐骤然惊醒,封闭的感知逐渐恢复,才发现自己从看守所回酒店的路上睡着了。
伶人轻声询问:“乐乐怎么了?”
常乐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干涩的嗓子刀割一样,声音也是哑的:
“我看见好多人……死在我面前……”
梦中光怪陆离,只有一张张死去的面孔无比清晰,像刀子一样在心头留下伤疤。
那个梦里碑林成山的墓地;
那个毁灭唯一光亮的高楼;
那个荼蘼盛放如雪的山丘;
那个破碎不再起舞的月亮;
这条回首尽是不堪白骨的孤寂长路……
浮生如碎,
她,何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