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唯一幸存者
“轰——！！”</p>
恐怖的余波席卷了整片克劳克影视乐园。</p>
那一天，梦境里的人们都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纷纷向克劳克影视乐园看去。</p>
回应他们的，只有声与光。</p>
……</p>
半小时后。</p>
“天呐……！！”</p>
一个戴着钟表小子头套的男子，站在荒芜的废墟上，环顾四周。</p>
这里的建筑、树木、迷因、就连惊梦剧团，都被化为了乌有。</p>
物理意义上的人间蒸发。</p>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p>
“报警，必须报警！”</p>
……</p>
那是一片黑洞和海的世界。</p>
世界是铅灰色的。</p>
砂金站在虚无中央，两眼茫然。</p>
“我……成功了么。”</p>
他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只能在黑色的海面上漫步。</p>
渐渐的，前方出现了熟悉的声音。</p>
[…欢迎来到这个悲伤的世界，卡卡瓦夏。]</p>
随着砂金的行走，声音也愈发真切。</p>
[你的好运是我们，也是所有埃维金人最宝贵的财富……]</p>
这一切就像是走马灯。</p>
[两天时间，活着出来，证明你的本事货真价实……]</p>
前方，隐隐约约有幼时的自己向砂金招手。</p>
[财富、地位、权力…公司会给你想要和不想要的一切。]</p>
砂金深吸了口气，不断前进。</p>
[而我们，将在下一次‘卡卡瓦’的极光下重逢。]</p>
但忽的，耳边却响起了黄泉的声音。</p>
“很遗憾，这里不是你期待的地方。”</p>
砂金转身，已然一身白发的黄泉正站在他的身后。</p>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砂金打招呼道。</p>
此刻的黄泉脸上有一道血痕，胳膊上、小腿上……都有。</p>
“只是当时站的有点近了。”黄泉淡然回答。</p>
砂金看向周围，饶有兴致的评价道：</p>
“[虚无]…是么？”</p>
黄泉缓缓开口：</p>
“也许在你看来，我是一位隐藏身份的[令使]，但是……”</p>
“沉眠无相者从不瞥视任何人，祂无形无貌，更无意志可言…[虚无]平等地笼罩每个人。”</p>
“只是有些人在祂的阴影下走得更远，沾染了更多的[无]…仅此而已。”</p>
“仅此而已……”砂金浅笑道：</p>
“朋友，你真的让我不知该怎么接话了。”</p>
“所以…这就是我的终点，死后之地？”</p>
“不，这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黄泉解释：</p>
“ix的万千表征之一……”</p>
“在[虚无]的见证下，我们在此短暂停留，然后行向各自的方向。”</p>
砂金微微点头，淡然接受：</p>
“看来我的死亡已经注定。”</p>
黄泉回答：</p>
“即便你希望如此…我也无法给出承诺。”</p>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我想你可以更坦诚些。”</p>
砂金看向黄泉：</p>
“什么意思？”</p>
黄泉开口道：</p>
“你体内的[同谐]，已经在刚刚的爆炸中燃烧殆尽。”</p>
“你确实中了家族的招数。”</p>
砂金淡笑一声：</p>
“是啊，真丢人。”</p>
“我最终还是没能扛住那只苍蝇，还有……算是自己的遗憾吧。”</p>
黄泉看向砂金：</p>
“但你依旧保留着意识，你将我们引来克劳克影视乐园，故意向我们发难。”</p>
“为什么？”</p>
“没为什么。”砂金摊手道：</p>
“因为我想不出，除了你和他外，这个梦境里还有谁能够帮到我了。”</p>
黄泉再度开口：</p>
“你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押注自己的性命，只是为了再度确认一个看似早已被否定的事实……”</p>
“匹诺康尼的梦境中，并不存在‘真正的死亡’。”</p>
“你想要触及……那比凶案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p>
“钟表匠的遗产……真正的[匹诺康尼]。”</p>
“……”</p>
砂金叹了一声：</p>
“[命案]是个好借口，但还远远不够。”</p>
“即便匹诺康尼真的存在那么一两起谋杀，影响的也只是极少数人，掀不起波澜。”</p>
“这片美梦并非汪洋大海，而是一座孤岛。”</p>
“家族用[同谐]修筑堤岸高墙，隔绝外界，守护人们不会在大海中溺亡……”</p>
“同时也借助这道[隔绝死亡]的壁垒，将不为人知的秘密埋葬于深海中。”</p>
“在没有痛苦和伤亡的美梦里，那些秘密也会永远不见天日。除非……”</p>
黄泉看向暗海尽头的黑洞：</p>
“除非有人去往壁垒的另一边……”</p>
“并且能活着回来。”</p>
砂金浅笑道：</p>
“有人已经做到了。”</p>
“我很早就获得了提示：如果哑巴指向的并非[不能发声之人]，那就只可能是[不能说话之人]……”</p>
“那个已然从深海中生还，却无法再走到台前开口说话的人——我很高兴得知她依旧在匹诺康尼，并且平安无事。”</p>
黄泉看了砂金一眼：</p>
“‘提示’？不是‘证据’吗？”</p>
砂金无奈道：</p>
“很遗憾，我没有证据。”</p>
“唯一能佐证这些猜想的，也只有家族面对[死亡]时的坦诚。”</p>
“他们对外来者太过慷慨，反而显得欲盖弥彰。”</p>
“就如同最开始那样，颜欢先生开车将那个翅膀头撞了，后面劫持人质……那翅膀头居然还真的给他钱还放他离开。”</p>
“想想我的下场吧。”</p>
砂金摊手道：</p>
“我怀疑一件事不需要证据，解开真相才要。”</p>
“对我而言，前者便已经足够。”</p>
“我也无需找到那只忆域迷因，只要有人能像它一样[杀死]我即可。”</p>
黄泉目光认真：</p>
“在我看来，你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p>
“你也确实很幸运。”</p>
“命运使我们的道路交汇，而我和他先前刚好得出——在梦境中死亡会进入更深层梦境的结论。”</p>
“所以……他并没有收手。”</p>
砂金笑了：</p>
“一场豪赌，不是么？”</p>
“就是可惜了[砂金石]，以及颜欢先生赠予我的两件宝物……”</p>
黄泉回答道：</p>
“[砂金石]固然可惜，但我相信公司会有重塑的方法。”</p>
“至于那两件玩具，不过是五分之二的切片，完全可以再生……”</p>
“讨论这些没有意义。”</p>
“你赢了，你为自己赢得了通往那片深海的入场券。”</p>
“而这之后，能否从深渊中归来……就是你的另一场豪赌了。”</p>
听到这里，砂金有些奇怪：</p>
“你不一起去吗？”</p>
“去不了。”</p>
黄泉淡然道：</p>
“因为我没死。”</p>
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