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尚需磨砺
刘章一连数日按兵不动倒是没有耽搁洛阳方面的正事，或者说正是因为停在了原地安营下寨反而是让刘章的做事效率提升了不少。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虽然许昌城内的情况有些不太明朗，但至少眼下还没有爆发出什么真正的问题，换句话说就是，许昌这边的情况让人先查着就是了，刘章只要在下面的人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之后再根据情况进行剖析与判断就行了，完全没必要分出精力去胡思乱想。
如此一来，又没了整日坐车的疲惫，做事的效率自然出现了大幅度的提升。
只不过这样的好日子维持的时间却并不长，准确的说，当许褚再一次踏入大帐的那一刻起，这样的惬意就彻底消散无踪了。
“侯爷，已经初步查明了一些情况……”
许褚抱拳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死死捏着卷宗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显然此时的许褚的心绪是相当不平静的，而他的表情也显得有些犹豫与不安。
刘章见状，看向许褚的脸色缓缓沉了下去，沉默良久才冲着许褚伸手道。
“看来……的确是与我侯府上的人有密切关系，说说吧，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许褚看着刘章伸出的手掌，犹豫了片刻上前将手中的卷宗递给刘章并开口道。
“具体是谁还没查到，不过城内的事凤夫人已经接手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在城外，根据这几日间的查证，目前已知的最早的一件案子应该是在我等离开许昌地界之后的不久之后，而且其中似乎有暗卫的影子……”
“嗯？六爷那里怎么说？”
刘章抬头看了许褚一眼道。
“派去的人没见着……”
刘章闻言眉头微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自语道。
“这样啊……”
“侯爷，下一步我等该当如何应对？”
许褚作为第一个接触到综合情报之人，也是意识到了这里面的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也就没有节外生枝，只是将汇总后的情报直接交到了刘章的手中，等待着他的判断。
不过这仓促之间刘章自己也没什么头绪，只得略微思考之后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先断开与暗卫的接触，至于队伍里面的暗卫们……先安排他们去负责与洛阳方面的定期联络好了，此外……遣一信使将此间情况如实告知洛阳的文和与仲达，既然暗卫的情况不明，那就要动用一下除开暗卫之外的力量，以免调查的时候产生偏差，至于我等……”
刘章咧嘴一笑，道。
“既然对方并未有与本侯决一死战的想法，那就拔营回城，本侯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许昌地界试图浑水摸鱼！”
“喏！末将这便去安排！”
“不忙，劳烦仲康出去的时候顺便让赵统那小子过来见我。”
许褚闻言扭头深深看了刘章一眼，良久才从喉间挤出一个字来。
“好……”
然而刘章此刻却是低着头伏案疾书，压根没有注意到许褚的动作。
许褚见状默不作声的冲着刘章的方向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大帐，当帐门落下的那一刻，他才长出了一口，轻叹一声。
“山雨欲来……山雨欲来啊……”
或许表面上看起来许褚完全就是个莽到不能再莽的莽夫，但能在那样多疑的曹操身边做到亲卫统领的人真的会是个呆傻之人？
只能说有人显慧于外，有人藏蕴在胸，很显然这许褚就是后者。
尤其是对于护卫对象的细微神态变化，许褚是极为敏感的，在他看来，刘章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经常有些不着调，但每逢大事，其人的整个精气神都会是另一种状态。
专注、深沉……甚至是有些不近人情的冷酷。
一如当下的情况，当刘章判断出暗卫不可信之后的一系列动作都在有意无意间绕开暗卫，而赵统很有可能就是刘章准备的后手了。
毕竟赵统虽然年幼，可其背后站着的是赵云！更是北地灭匈奴逐鲜卑的数十万朝廷边军！
也就是说，刘章虽然不一定是要处理暗卫，但已经做出了最糟糕的打算，现在全看事态的严重程度到了哪一步，如有必要，刘章完全不介意动用军队的力量将整个暗卫系统连根拔起！
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许褚才会如此唏嘘，毕竟……
自他与他的虎卫营被曹操留在许昌保护刘章之日起，虎卫与暗卫已经共事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说是一同并肩作战的袍泽兄弟也豪不为过……
如今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要面临一个手足相残的结局，这……又如何不让人唏嘘感慨呢……
许褚感慨万分的走了，而不长时间过后赵统却是一脸轻松的来了，只不过希望这孩子在离开的时候还能够如此轻松吧……
然而……
“算起来你跟着为师一路南下也有数月了，念你初次离家如此之远，为免汝父母思念，为师决定让你回家一趟看望一下父母，也将近期之所学向其汇报一二……”
“多谢师尊，不过这就不必了，当初在凉州的时候那俩人就不着家，如今好不容易轮到弟子……”
“不，为师觉得你很需要回去一趟……”
刘章笑吟吟的拎着一枚泥封的信匣，看着赵统道。
“我……弟子深以为然！多谢师尊体谅！”
刘章见赵统脸色一连数变最终接下了信匣这才笑着继续道。
“孺子可教，其实你也不必心有不快，要知道你在外面给他们找了个儿媳妇的事儿可是还没当面言明呢，此时走上一遭也算是公私兼备之事，又有什么不好的？”
赵统闻言撇了撇嘴，无奈道。
“师尊……算了，就算弟子说了您也不明白，恰恰是此事弟子才不愿回去，按照我娘的性子，不说打死我，只怕是弟子这条小命也得因此去了半条……”
刘章闻言挑了挑眉，道。
“哦？你娘难不成如此古板，竟会反对你私定终身不成？”
赵统摇了摇头，道。
“这倒不是，只是我娘一直想让我娶个羌女为正室，说什么这是汉羌一家的大局……”
“哈哈哈……这倒是有趣，抱歉，为师实在是想不出你娘那样的女子如何能够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去说这样的话……哈哈哈哈……”
笑了半晌，刘章这才强行止住笑意，冲着赵统摆了摆手道。
“抱歉，是为师失态了，不过你可回去跟你娘说，汉羌融合这样的大事就不劳烦她操心了，不日我会上疏请陛下纳一羌女为妃，若是你娘有心，可先行在羌人族内择一良人备之。”
说到这里，刘章面色一正，看向赵统非常严肃的低声说道。
“至于你怀中的信件，此去切记，务必亲手交到汝父赵云手中，期间不可将信中内容交与第二人观看，你……可能做到！”
赵统闻言手掌紧了紧，随后深吸一口气，抱拳道。
“末将领命！”
说完，赵统不等刘章开口，转身便出了大帐，然后直接寻来自己的大宛良驹径自出营向北方狂奔而去……
而刘章则是在听到这一消息之后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感叹道。
“我又没说让他今日便走，这性子……啧啧……等此次事了，尚需多多磨砺一番……”